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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衍生】吃货与煮夫的日常 之 酒酿小丸子

#蔺靖——粉子蛋(酒酿小丸子)

 

居然是清水!

好正经的少阁主!好正经的陛下!

我觉得我写崩了!!!

然而如此正经的,写崩了的一篇,居然爆字数了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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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大梁朝规制,正月十六复印开朝。

       正月十五上元节,因着是年节下的最后一日官家休沐日,民间祭祀礼节也已行完,总是特别热闹些。天色才将将稍暗,金陵城中沿着长街一溜花灯已被挂起了,看来是要应了那句“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只是,总有几个地方,不那么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,从前的赤焰帅府,现在的武英忠烈祠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,从前的靖王府,现在的溯心别院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,苏宅

 

        是啊,苏宅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当年的赤焰帅府一样,苏宅在主人离去之后没有被新的买家光顾,也没有被商户收回,更加像是被金陵城里的人悄悄遗忘。

 

       年轻的帝王此时正披着玄色大氅,立在从前的廊下,静静的看着对面那座院子。

       那里曾经是金陵城里人气最高涨的地方。但是它的侧院,似乎一直是这样静静的,墙不算高院子也不算大,但却坚定的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那里曾经住着他最要好的朋友,最重要的同伴,和,最在乎的同伴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是他曾经十三年忍隐的意义,是他曾经两年凶险的见证,是他曾经为理想不顾一切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也是他心底不为人知的眷恋之所在。

 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登基之后,每年都会在这一天,来他郡王时期的府邸静静的呆上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就是几年前的这一天,他收到了北境传回的战报,被迫接受一个他惧怕的现实。

       之后,苏宅的人回到了廊州,蒙古大夫带着心智不全的小侍卫回了琅琊山。

       没有面君。

       或许因为,正是这位主君,熬干了曾经那位麒麟才子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说是一点芥蒂都没有,萧景琰自己都不信。

 

       然后,曾经的郡王府变作列战英将军与换防的军中将领们商讨军机的地方,也成了年轻帝王溯逐本心的皇家别院——萧景琰记得自己曾在金陵城头向人保证,不会移了自己本心,必定要再现祁王遗志,让大梁海清河宴。

 

       庙堂之高,江湖之远,他心中,终究有牵挂。

       曾经遇见,所以不孤单。

       他这样跟自己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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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那一场烽烟四起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五年,连三年国丧也已经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新登基的皇帝为什么要礼部以国丧规格,大办四境阵亡将士的祭礼,几乎与老皇帝宾天媲美,琅琊阁少阁主心里多少是明白的。战事确实惨烈,但新皇却是更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光明正大的宣泄自己的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而在那之后,这位新皇的确是励精图治,眼下朝堂清明,国无内耗,加上天公作美,这三年之内都没有什么大灾,大梁国力日渐充盈。他琅琊阁留在金陵的眼线也探得宫内一二,知道养居殿常常灯火长明。

 

       想到这儿,如今依旧是少阁主的蔺晨不由得有些庆幸,自家那个老爷子虽说有些为老不尊,但是自己却是比之皇帝轻松不少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琅琊阁向来中立,梁国安稳四境也都太平,当年那场四面楚歌的大战各国都没讨着什么好处,也都知道这位梁国新主颇有些手段,不愿烽烟再起。眼下正是各自养将国力的时候,虽然不说四海升平吧,起码不是多事之秋。他琅琊阁也就乐得轻松,只管处理好日日传来的各色情报八卦,各自梳理登记造册便可。剩下的就是每年的琅琊榜单,少不得要少阁主带着飞流一一探访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蔺晨记得长苏之托,会对金陵特别留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清楚的记得,从自己在苏宅与靖王的初见,到后来的七珠亲王、监国太子,这个萧景琰一直如一株红梅,染霜傲雪兀自盛放,不折腰不张扬,可你挡不住那股暗香浮动,不知不觉就沁入肺腑中来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夜皇城墙头上,他被长苏说服去跟萧景琰作保证,却没有隐瞒长苏的实情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他相信靖王自有靖王的风骨,萧景琰自有萧景琰的担当。

        那样一个人,被众人善意的欺瞒已经背负的够多了,他不愿意再以善意为名对他隐瞒什么。

       他觉得这是个可以比肩的人,他尊重他,所以他说了实话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候的太子是怎么回答他的呢,蔺晨坐在马车里想。

        好像是一双好看的鹿眼里盈满水光,却倔强的握紧了双拳,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。记得自己那时候,揣着手看着面前的红衣太子,看着他被腰封束紧的身躯微微的颤抖,看着他脸色发白眼里却映着火光。

       良久听见他说了一句:“我信你,我尊重他。我将大渝之战托付先生。”然后他远远望着城外,幽幽的说:“两年,太短了。但是有这两年,已是他倾其所有换来予我。既然已无转圜,我必不负小殊。只是,将琅琊阁也卷进这庙堂漩涡,却是我欠先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蔺晨记得当时自己说:“我只认识梅长苏,我还没认识林殊。予我而言,却是认识殿下在先,先前琅琊阁为梅长苏,为赤焰。如今我倒觉得殿下是个妙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太子带着一丝不解望过来,顿了一下回到:“听闻琅琊阁少阁主风流不羁,今日一见却觉得先生洒脱坦诚。我对先生亦是敬之重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那一战的结果自是不出意外,只是蔺晨却没有为他口中的“妙人”再踏入金陵半步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放不下长苏,或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萧景琰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,这几年来传回的消息,却让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。

       新皇以国丧为由不立后宫,到现在也只有皇后和两位侧妃。战事初歇时候,听闻这位新皇夜夜浅眠,抄写阵亡名单直至大怮;待长林军立,新皇便一头扎进了奏案,逼着自己将大梁从摇摇欲坠中拉出来。这几年,这位皇帝怕是连多睡一会儿都觉得对不起英灵在上,蔺晨突然觉得自己该去看看他,总不能让他把自己拖垮了,那谁来坐镇守着这一片他们付出那么大代价换来的天下?

 

       于是,蔺晨就带着飞流去了江左盟,给黎刚甄平一干人等拜年,顺便讨来了吉婶儿亲手做的醪糟,转了个弯直奔金陵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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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说起来少阁主在金陵城想要找个舒适的落脚之处并不难,可是蔺晨却鬼使神差的摸进了苏宅。

       苏宅里自然是没有人的,也没有如同金陵闹市那般张灯结彩,显得寂寥凄清。但是苏宅里的一景一物都被看顾的很好,没有萧条。来时眼线消息说,靖王府如今是皇宫别院,蔺晨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,左右不过是皇帝念旧,将这苏宅一并照顾着,怕是也存了一份渺茫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毫不客气的开了苏宅的灶烹水煮茶,一边遣了飞流去邀皇帝来。他自己带着几个小厮从厨房搬了石磨出来,将泡了一天的糯米细细的磨成粉浆,倒在木盆里沉淀着。小半时辰之后即可滤出来用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那边飞流转了大半宫城不见皇帝,正灰溜溜回来的路上,在暮色里看见了立在廊下的萧景琰,喜笑颜开落在屋顶上,随手找了个碎石对着廊柱就砸过去了:

       “水牛!水牛皇帝!”

 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听见“水牛”这称呼,恍若隔世。回过神来听见第二声“水牛皇帝”,终于找到对面屋顶的飞流,心头狂喜却知道这孩子心智如此,不敢问及小殊,却只问了一句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飞流认真点头:“来看你。有约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一时有些懵。

       飞流又答了一句:“山上下来,对面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下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飞流,你是说,对面有人来看我是吗?是要我过去吗?“

       飞流点点头,飞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景琰看着飞流走的方向,发现对面院落隐隐有了灯火。他猜不出是谁,但他知道那是旧人,终于有旧人的痕迹。他吩咐战英,两人轻骑打马绕了几条街到了苏宅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落马站在门口,看着敞开的门和孤零零一路通向后堂的灯笼,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。身后战英轻轻说了一句,陛下,既是飞流亲自来邀,那就进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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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当萧景琰在昔日飞流堆雪的石桌边上,看见蔺晨白衣蓝袍轻裘缓带摇着扇子的样子,依旧洒脱自如。只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种踩在地面上的感觉。似乎,这么多年来日日辛劳夜夜不敢成眠,就只是为了这种时候——

       来日相见,我或可面对旧人,道自己不曾违背诺言。

 

       当蔺晨见到萧景琰披着旧日靖王时所着大氅,里面一身皇子常服,带着列战英穿过中堂而来的时候,他忽然觉得,自己真应该早些来金陵。

       面前的这位年轻皇帝依旧修长挺拔,却掩不住疲惫零落,似乎在诉说他这几年的孤高压抑。蔺晨几乎下意识的就想上去搭脉。听那个人念叨了十几年,知道靖王殿下从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,如今怕是仗着自己底子好,更是点灯熬油。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朝着帝王一礼:“梁王陛下,别来无恙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却是快步一扶:“先生不必多礼,我在先生面前,一如往昔。一点私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旁的列战英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主君的意思,自己这位陛下实在是压抑的太久了。他上前道:“先生好。陛下思念故人的紧,先生不要见外,有话尽可直说。”然后退到了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做了个请的手势,将茶杯往萧景琰面前推了一推,说道:“金陵城中上元节热闹,想着如今皇帝辛苦,顺道过来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又期待蔺晨说些江左现状,又怕蔺晨说些什么江湖之远的话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,只是张了口,却道:“承蒙先生挂念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却什么都不提,直接撩了袖子抓起萧景琰手腕号脉。皱眉盯着萧景琰,毫不避讳这是当今的一方天子。

       果然,身体虚耗的厉害,心胸郁结,沉疴旧伤,都是隐患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叹气,怎么这一窝子一个二个都是拿自己不当回事儿主。当年那个妙人,如今却要担着旧日前缘,担着一方天下。想着想着,蔺晨又觉得当初长苏将他推上帝位,实在是囚了他的身心。

       他收回手,说:“既然陛下说一点私心,一如往日,我也不客气了。江左诸事稳妥。故人已去,纵然挂念,诸人执念却不执著。至于琅琊阁,”

       顿了一下,他接着说,“琅琊阁中立不出世,自然多有不便。却非心有芥蒂,只是一视同仁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抬头,不意外的在萧景琰眼中看到了一抹释然,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抹失望。他转了个口气:“我是蒙古大夫,却不愿见人虐待自己身子。陛下这几年同样是在煎熬心血,于人于己都无半分益处。为君勤勉固然应该,可也该明白一人之力总有不殆,陛下莫要让牵挂你的人放心不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没等萧景琰开口,列战英插了进来:“先生劝劝陛下吧,日日夜不成寐,除了国事少有交谈其他,比以前更加拘着自己,再这样熬下去,迟早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却回头叱道:“住口!”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忽然觉得面前这人实在是欠收拾:“陛下难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和列战英同时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气结,扇子一点桌面道:“起码我知道陛下这几日就没好好吃过饭!怎么,陛下年节里就这么过的?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有些木木的说:“宫中年节饮宴不少,哪里就吃不好了。只是没什么胃口。”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列战英满腹委屈:“陛下以前对吃食一向品鉴有度,何时有过如今这般食不知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此时飞流从屋顶探出半颗脑袋,说:“厨房,可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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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萧景琰被蔺晨留下吃饭,说是调理食欲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带着飞流列战英跟陛下坐在一起,做粉子蛋。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摇头晃脑道:“这是我向吉婶讨来的做法,民间上元也都是家中各人亲手烹制,取上元团圆之意。陛下在这上元佳节可愿体验一下子民的生活?”

 

       滤了水分的糯米浆晾了这半日,也已经变得粘稠结块,蔺晨袖着手指挥萧景琰将面块捏软,再用双手搓成手指大小的白元子。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听说这是家中每个及冠之人都需上手的上元应节吃食,觉得新鲜有趣,专心做来便将那些澎湃心绪暂时抛却。

       待做了一桌子白元子,蔺晨把萧景琰带进了厨房。

 

       小厮早已生火烧了灶膛,蔺晨取水烧开,下了白元子在锅里,不多时白元子浮上水面,白白胖胖,萧景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吃食,觉得腹中有了饥饿感,不觉吞了口水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隔着水汽看着终于被熏得有了血色的帝王的脸,依稀觉得旧日那个妙人眉眼重现。他打开装着醪糟的坛子,一阵香甜微酸的酒香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舀出几大勺下进锅里,落糖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快手盛进了青瓷碗,还不知从何处变了一小罐干桂花洒在碗里,顿时暖香盈满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将四大碗白元子用托盘装了,推给萧景琰:“呐,这就是我一直追着要吃的粉子蛋,这醪糟是我从吉婶那里讨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听见“粉子蛋”“吉婶”,瞪大了圆圆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他忽然想起了被自己刻意埋在深处的一些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在萧景琰的眼睛里,再一次看到了水光和火光相映的一幕,他说:“委屈陛下端出去吧。”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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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飞流坐在石桌边上大快朵颐吃得像个小仓鼠,含糊不清的说:“谢谢水牛陛下!”

       列战英第一次逾矩,却觉得心中有些松快,便脱口道:“陛下心心念念的粉子蛋,果然比起宫中那些精巧的食物,更像食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粉子蛋,嗅到香甜微醺的醪糟香气,却是想着自己曾经羡慕的场景。他没说话,只是虔诚的吃了一勺又一勺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见底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又给他亲自盛了一碗送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战英吃完第一碗就说,自己回避,还说琅琊阁少阁主作陪,他放心得很。

       飞流钻进了厨房。

 

       所以蔺晨端第二碗来的时候,萧景琰跟他对坐。

       蔺晨看着眼前人,觉得自己是受了蛊惑,堂堂琅琊阁少阁主,竟然为人下厨,还是将自己喜爱的吃食与人分享。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看着眼前人,觉得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孤绝帝王,自己羡慕的普通百姓日常,竟然是这个自称蒙古大夫的洒脱风流人物,带自己体会。

 

       原来自己守护的天下,不仅仅是忠魂浇筑的山河,不仅仅是本心之诺的朝堂,不仅仅是友人心血的托付。

       天下,是天下人的天下。

      天下人的天下,就在这样平淡安乐的一饭之间。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觉得此刻自己无比心安。

       每日有这样平淡安乐的一饭,每人都有这样的一日牵挂,他的守护便不算孤绝。

 

       蔺晨看着眼前人神色清明,却觉得感慨,他终究是没有看错,靖王自有靖王的风骨,萧景琰自有萧景琰的担当。
        他当然也没有忽略列战英那句话里,传递出来的讯息。

       他开口有话直说:“当年我便觉得陛下是个妙人,今日一见本以为陛下被磨去了昔日心境,现下又觉得陛下给了我个意外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景琰轻笑:“我倒是觉得先生医术确实了得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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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那晚,列战英受命回到溯心别院。

       那晚,陛下与蔺晨彻夜长谈,留宿苏宅。

 

       翌日开朝复印之礼,年轻的皇帝陛下一脸释然,眼中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。

 

       后来列战英收到密旨,苏宅要加派人手照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再后来,苏宅成了江左盟在金陵的分舵。有人专门在苏宅建了鸽舍。

       妙音坊重新开张了。

       琅琊阁在金陵多了一个设在苏宅的暗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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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之后有一次,飞流不小心说漏了嘴,说在苏宅卧房的窗户上看见了两个人影,好像是一个亲了另一个。水牛还怒了,又听见屋子里响了一阵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,水牛好像是靠在少阁主身上说了好多话。

       少阁主说,以后要定时来给水牛调理身体,纾解心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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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第二年,少阁主的扇子上多了一幅画,画的是庭院小景。

       要说有些奇怪的地方,就是这桌上,画的是两个装着吃食的青瓷大碗。

       边上题诗更是独树一格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怕甚灯火阑珊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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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传说粉子蛋就是小圆子的前身,至于醪糟,是古时候酒酿的叫法。

*扇面题诗取自《秦时明月》插曲《一双人》歌词——“深深爱 怕什么灯火阑珊 天上月 在心里 倒映出一轮美满”

*三色汤圆梗(黑芝麻汤圆和芋泥汤圆、红豆元宵)完结

酒酿小圆子(粉子蛋)完结

 

*下篇雨水节气,来写五黑养生粥 (并不一定)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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